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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第三章  水底的日子】

走在泛著點點藍光的小路上，感覺就像腳踩在星空上一樣。小草領著我往魚婆婆的住處走去。

    那是一片比療養中心還要大的空地，我覺得那裏更像是他們的活動中心。我看到很多情侶在談情說愛。

    空地中心有一堆亂石，每塊石頭都通體發光，藍幽幽的亮光很醒目。小草帶著我朝那兒走去。魚婆婆見我們來，忙招呼：你們兩個還真的來了啊，還是為了那件事情嗎？

    我說，不全是，我還有事情想問您。魚婆婆說，什麼事情？我說，我想留在這個地方，不知道您同意不同意？魚婆婆說：你是想移民到我們這兒啊，歡迎歡迎！

    我問：不需要什麼手續嗎？

    魚婆婆說，我們這裏沒有那種東西。我繼續問，老婆婆，您說，我是一個人類嗎？魚婆婆呵呵笑，這個問題我已經說過了，我也不知道，你如果不問我這個問題，我肯定以為你是一個人類，孩子，你為什麼會這麼問呢？於是我給魚婆婆和小草講了我的生事，出生的事。

    魚婆婆想了想，問我：你知道我還有小草是什麼人嗎？

    我說：你們不是人。

    魚婆婆說：對，我們不是人類，我們是另一種生物，人類稱我們是妖精。

    我說：我明白了。我也是另一種生物。

    魚婆婆說：對。按照人類的說法，你是一種未知生物。

    我向魚婆婆道謝，又說，我心裏有件事情老過意不去，魚婆婆打斷了我，說，是不是屎蛋的死？我說是的。魚婆婆說，人死不能複生，就算你真死了，你也償還不了屎蛋的命，魚婆婆歎了口氣，說，好了，其他的大道理我就不啰嗦了，說了其實也沒什麼意思，你好好活著就是了。

    我垂頭喪氣，說，好。

    魚婆婆用她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，說：我們這裏外面的妖稱為“居巢國”，以後居巢國就是你的家了。

    我抬起頭來說，嗯！

    魚婆婆說：我們這裏沒有什麼規矩，只有一些習俗。這個就由小草告訴你好了。我今天累了，要休息了。

    小草說，婆婆，那我們走了。魚婆婆說，去吧，去吧。說著說著就睡著了。她的身體開始發出點點藍光。

    小草對我說，我們走吧。我說，嗯。

    我們在往回走。我邊走邊問小草，晚上我在哪里睡覺？

    小草說：這裏任何地方你都可以睡覺，只要不發生戰亂，沒有人會打擾你。

    我問，那我們這是去哪兒？小草說，療養中心。我習慣在那裏睡覺。然後小草問我，你跟我一起嗎？我說，嗯。

    回到療養中心的時候，那裏已經有很多人，大家都是說人話的，就稱他們是人吧，都已經睡著了，他們懸浮在空中，身體發著點點藍光。小草跟我說，你自便，我要休息了。我說好。小草便遊到一叢水草邊，不一會兒睡著了。我看見她的尾巴發著淡淡的藍光，她的頭髮發著淡淡的紅光，看上去很美。

    我躺到一塊岩石上，心想，這裏以後就是我的家了。不覺的我睡著了。

    第二天早上，小草開始跟我說這裏的習俗，她說，我們這裏沒有禁地，你哪里都可以去，但是你不能打擾到別人，我們這裏也沒有禁忌，至於你說了什麼話，惹火了別人，你後果自負。然後吃的，我們就吃這裏的水草，到處都有的。目前就這麼多。

    我說，好，我知道了。然後小草跟我說，你四處去轉轉吧，看你能找到什麼事做。你不可能什麼都不做是不是？我說，嗯。說完我們各自忙各自的了。

    離開療養中心，我第一個想到老龍蝦和小蝦米們，於是我去找老龍蝦，看可不可以做他的助手。還是在昨天那個地方，我找到了他們，我跟老龍蝦說了我的請求。老龍蝦說：嗯，正好，你可以做我們的假想敵，幫我們做練習。

    我說，好，我聽老爺爺的。

    於是我開始學習打架和防止被打架，還有一些用來打架和防止被打架的法術。

    晚上，我回到療養中心，跟小草說我找到了工作，給老龍蝦做助手。小草聽了很高興，采了一些水草給我吃。那些水草雖然有些生澀，但味道有點甜。對於沒什麼食譜的我來說足夠了。

    就這樣，我在居巢國生活了幾個月，我和小草也漸漸日久生情。這主要表現在，我覺得她越來越美了。她對我也越來越親密。

    幾個月後的一天夜晚，小草對我說：明天我就十六歲了，我可以參加部落的月祭了。

    小草看上去很高興，我問她，什麼是月祭？她說，就是月圓之夜舉行的祭祀活動，只有成年人才能夠參加。我說，你們這裏十六歲就成年了是不是？小草說對。我說，我比你大，我也能夠參加吧？小草說，嗯，你也能夠參加的！

    我說，那我明天跟你一起去參加月祭。小草拉著我的手說嗯。

    第二天白天小草跟我說了月祭的活動流程。到了晚上，我們一起去了酋長家所在的廣場。

    進入廣場，我看見有很多魚人，跟小草長得差不多。我對小草開玩笑，說，完了完了，你們都長得一個樣子，到時候我找不到你怎麼辦？小草說，我不管，你一定要找到我！我說，呵呵，我自有我的辦法。說時我把我右手上的“紅繩子”解下來，系在了小草的左手腕上。小草看了呵呵笑。

    過了一會兒，四周的藍光變得更亮了，顯然，現在太陽已經落山，月亮出來了。

    此時，酋長，魚婆婆正站在廣場中心的石堆上，隨著她拍了一下手，她開始用手拍出節奏，啪，啪，啪啪啪。接著，姑娘們開始向石堆圍過去。然後，我跟著男生們再圍過去。

    圍成圈之後，大家開始拍手和著節拍，節奏越來越快，大家開始轉著圈跳舞。男生逆時針轉，女生就順時針轉，男生順時針轉，女生就逆時針轉。

    大家越轉越快，最後，隨著酋長的祭歌響起，我們停下跳舞，男生開始去尋找自己喜歡的女生，不過女生可以拒絕男生的邀請，等待下一個提出邀請的男生。所以事實情況是女生在挑選男生。

    因為我給小草系了“紅繩子”，所以我很快就找到了她。

    男生女生找到伴侶之後，這種伴侶一般都是一輩子的伴侶，然後大家以石堆為中心圍成圈，第一層圈是剛成年的，然後越往外的年齡越大。緊接著，大家開始唱祭歌，邊唱祭歌邊交配。

    我問小草，我們怎麼交配？小草看了看我的生殖器，說，不知道，怎麼辦？

    其他人開始一邊交配一邊唱歌。小草急了，拽著我的手，去問酋長，酋長看了看我們倆，說，這你們可就難為我了，你們還是自己去摸索吧。

    於是我和小草回到原來的位置，一邊看著別人怎麼做，一邊自己探索。但是最後，未果。身體結構不允許啊。

    月祭結束，小草有些不高興。我逗她，怎麼不高興啊？別不高興嘛！小草突然哭了，說，我們不能交配，我不能生小孩！

    我抱著她說，總會有辦法的！

    第二天，一切的生活又都恢復原樣。在隨後的日子裏，我們都沒有再去參加月祭。我們也沒有放棄尋找解決問題的辦法。

    但每一天我們還是那麼開心。因為我們現在是家人了。

    如此過了幾個月，我漸漸開始明顯的感覺到身體越來越不舒服。我不敢告訴小草，跑去問魚婆婆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？

    魚婆婆問我什麼症狀？我說，不知道為什麼，最近常常感到頭昏，眼花，噁心，想吐。魚婆婆拉著我的手腕把了把脈，沉默了一會兒，歎了口氣，說，作孽啊。我連忙問：婆婆，我到底怎麼了？

    魚婆婆問我：你來找我是不是沒告訴小草？

    我點頭說是。魚婆婆說：我看見她沒跟你一起來就知道是這樣。唉，這樣也好。

    我急了，問魚婆婆，婆婆，我到底怎麼了？您就別拐彎抹角了！魚婆婆說：你儘快離開這兒吧！

    我一下子蒙了，為什麼啊？

    魚婆婆說：都怪我當初馬虎，忘了查看你的體質住在這裏合適不合適，雖然我後來也想到會發生這樣的問題，但我看都幾個月了，你都沒什麼事，所以就沒在意，想不到還是發生了。

    我急得跺腳，到底什麼問題啊？

    魚婆婆說：你別急，你聽我慢慢說，你要是一個人類，你在這裏不可能呆上三天，因為這裏的環境不適合人類生存，以前有人也到這裏來過，但都沒出一天他們都受不了要回岸上去。你在這裏生活了快一年了，可見你不是人類。但似乎你的身體還是不適合在這裏生活。你現在只是初步不適，可以後可能就會失去生命了。

    我傻了，我在想，我該怎麼辦？小草該怎麼辦？

    魚婆婆說：所以我建議你趕快離開這裏。

    我說，但是。魚婆婆打斷我，說，我知道，但是小草該怎麼辦？這個我去跟她說。你今天跟她好好聚聚，明天我送你上岸。

    我問，非得這麼做嗎？我呆在這裏真的會死？

    魚婆婆說：我知道對於你們這麼做很難，但是，沒有其他的辦法。

    我說，那我死在這裏算了，到了岸上我也沒處去。

    魚婆婆說：傻孩子，天下之大，總會有你容身之處的。

    我說，沒有意思，離開小草，活著沒有意思。

    魚婆婆歎氣，唉，作孽啊。如果你堅持不走，我也不強求你，你好自為之。

    我謝過魚婆婆，走了。

    回到療養中心，我裝作什麼也沒發生，但還是被小草看出來了，她問我，你怎麼了，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？我說，我只是有點累。小草說，那，我給你垂背！我笑，好！

    於是小草遊到我的背後給我垂背。夜晚，我抱著小草安靜地睡著了。第二天早餐，我小心地問小草，沒有我在的時候，你是怎麼過的？小草說：工作唄，想你唄，還能怎麼樣？

    我笑，呵呵，也是。那你以前是怎麼過的呢？

    小草說：就那樣唄，小姑娘，哈哈。

    我摟過她，也跟著笑。

    差不多一個月後，我終於扛不住了，昏倒了。